宋然三兩步跨上樓梯時,只能看見一片衣角從上方扶手邊緣劃過，從腳步聲來看，那個男孩一路向上跑，并沒有azj停留。

    求知樓共有六層,最上面一層是如音樂教室之類的功能性教室,現(xiàn)在都空著,宋然沖上六樓時，只聽見右側(cè)傳來一聲門板拍擊墻壁的巨響，他伸手撐了一下azj走廊墻壁消減慣性，拐彎跑過兩個教室，進入門葉還在搖晃的美術(shù)教室。

    教室里為了采光而設(shè)置的占據(jù)半個墻面的窗戶已經(jīng)被推開一小半,那個瘦小的男生面對著他站在窗沿上,正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托在整緩緩向外張開的玻璃上。

    宋然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,他急忙跑過去，伸手想將他拉下azj來。

    男孩子的身體在他伸手的瞬間猛地搖晃了一下azj,他臉上的微笑依然，“不要碰我！”

    宋然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,在這種距離下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窗戶的抬起角度是有限的,假如男孩不亂動，他是不會掉下azj去的。

    但在這種狀態(tài)下azj，宋然也不敢貿(mào)然去拉扯對方，只得聽從他的意思,站在那兒不動。

    男孩用輕快的語氣說：“太好了,終于有機會了，以前我也上來過，但是沒有azj勇氣,總想著再忍忍，但是現(xiàn)在想想，死亡是一件多好的事兒啊，有azj什么好怕的呢？今天他們?nèi)ド险n前把我關(guān)進柜子里，我聽見你們進來說話azj，雖然不知道在說什么，但是我忽然就想通了，謝謝你，也謝謝那個哥哥?！?br/>
    宋然喉頭動了動，他艱澀地說：“不是的，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?！?br/>
    男孩反問：“你怎么知道不是呢？你看?！?br/>
    他挽起單薄的襯衫，細瘦的胳膊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，他注意到宋然的表情，笑嘻嘻地說：“放心吧，不痛的，我也很久都不覺得難過了，反而這段日子里我還azj過得很開心，他們這樣打我，總比忽視我要好得多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他的神態(tài)語氣是如此發(fā)自肺腑的輕松愉快，仿佛被霸凌并不令他感到痛苦，只不過是一件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小事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覺得高興，為什么還azj想自殺？”宋然手腳冰涼，聲音微微顫抖。

    男孩說：“高興怎么就不能自殺了？你可真奇怪?！?br/>
    他似乎不想再跟宋然多說什么，腳尖向后一挪，就像一片輕飄飄的葉子，順著敞開的玻璃向下azj滑落。

    下azj墜停住了，他抬頭看向宋然，“你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死?！边@里的窗臺高度不夠，宋然想要將他拉上來很困難，他咬牙道：“被打會痛，被孤立會痛，被嘲笑會痛，能感覺到痛才是人?！?br/>
    男孩歪歪頭：“你是說我不是人嗎？真有azj意思，他們一般都罵我廢物，爛狗?！?br/>
    “不，你是人，你是活生生的人，只是有東西讓你一時感覺不到痛而已，如果它們對你來說真的一點都不痛，你剛剛為什么要給我看那些傷口，又為什么要因azj為這些而選擇放棄生命？！”宋然一字一句地說著，他腳抵著墻根，弓腰向后用力想將男孩子拉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