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州的夜里已經(jīng)很涼了,這里沒有峰巒疊嶂的群山,平原蒼茫,冷風(fēng)如過無人之境。
姬珧命人將門窗關(guān)嚴(yán),屋里煨著溫暖炭火,燙了幾壺清酒,把在林不語那里未盡的興都盡了。
姬珧酒量不差,她喝得多又喝得快,才會趕在別人醉酒之前先醉倒,清酒沒那么濃烈,她喝了幾杯下肚精神反而越好,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忽然淺笑著低語一聲,不是跟誰說話,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姬珧和薛辭年是相對而坐,宣承弈則是坐在旁邊,聞言面色更加一言難盡,腦海中閃過林夫人揪著林將軍耳朵的模樣,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有種撕裂的疼痛,他伸手摸了摸耳后,又想起公主從來不會做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。
她都是把有辱斯文的事情交給別人來做,自己始終是從容優(yōu)雅的。
這樣的擔(dān)心似乎也沒必要。
宣承弈天人交戰(zhàn),全沒注意到自己竟然在想這種無聊的事,薛辭年那邊伺候倒酒,接了這句話。
“林將軍好像樂在其中,也沒有半點兒嫌棄厭煩,即便林夫人在外人面前沒有給他面子,”二人相處方式實在有趣,薛辭年也忍不住低笑一聲,末了加了一句,“這樣的感情實在太難得了?!?br/>
姬珧抬眸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:“那你羨慕嗎?”
薛辭年開了個玩笑:“屬下還想要耳朵。”
摸著耳朵的宣承弈也暗暗跟著點頭。
話音一落,姬珧跟著仰頭大笑,燈火昏黃的靜室之中,三人推杯換盞,幾壺清酒很快就下了肚。
姬珧難得有這樣的雅興,燭光盈盈,人影相錯,像今日這般恬淡而溫情的時光不知還會不會再有,她也說不上是羨慕還是不羨慕,總之看到了林不語和聞人瑛,她打心底里覺得舒坦和高興,因為那是在金寧看不到的光景。
第二日一早,林不語派人來通秉,說靳州刺史連夜從弗陽趕過來,正在將軍府上等著拜見公主殿下。
靳州刺史叫趙仲安,當(dāng)初三元及第名動一時,是個磊落的清雅儒生,年紀(jì)不大,還不到而立的歲數(shù),卻和林不語私交甚好,兩人一文一武,治下的靳州百姓安穩(wěn)幸福,這在大禹已十分難見。
調(diào)動靳州營兵馬的事瞞著誰也瞞不動靳州刺史,姬珧就是因為林不語和趙仲安都能暫且放心,靳州位置也合適,所以才選了這個地方。
三人跟幾個將領(lǐng)在正廳議事,趙仲安站在沙盤前,伸手指了指涉江上面:“殿下若在繁州同江則燮交戰(zhàn),需得小心旁邊的涉江王會不會乘虛而入,江東這個位置實在太過微妙,水陸兩路對他們都十分有利,要是真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,對殿下和江則燮來說都是個很大的威脅?!?br/>
姬珧還沒說自己要去一趟江東,除了林不語沒人知道,但趙仲安能想到這里并且跟她直言不諱,姬珧心底是樂意見得的。
“你說的本宮已經(jīng)想到了,所以本宮會先去一趟江東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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