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被顧籍刺了一劍后,顧秀就一直昏迷。衛(wèi)開遠(yuǎn)游未歸,便只有言師采斟酌用藥,治得膽戰(zhàn)心驚,唯恐顧秀高燒昏迷之下不能醒來,那此后可真無面目見老師了。如此憂心如焚地在外面守了一日,到了第二日辰光破曉,顧秀方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她左臂上是半寸深的刺傷,出血不多,傷口卻不小,言師采趁她昏迷用針線一一縫了,再敷藥打上繃帶,微一側(cè)身就覺得y邦邦的。右手掌心也都是沙礫的擦傷,手腕青紅交結(jié)。那一跤她自己也不防,摔得甚重,手下意識地在地面上撐了一下,病中無甚力氣,自然撐不住,反而弄得脫臼。眼下兩只手是一邊都動彈不得。顧秀闔眼掩住天光,“顧籍Si了么?”
白碧珠正守在一邊,忙道,“押到大理寺的途中就Si了,nV帝尚未對外透露消息?!?br/>
顧秀便點點頭,輕聲道,“寫封折子遞上去,說我傷重難行,一時不能復(fù)職還朝,不敢辜負(fù)帝恩,懇請辭去上卿之位。本家遣人來了?”
白碧珠猶豫道,“暫未,聽蘇恰上回聯(lián)系上的內(nèi)線說,顧籍連同身邊的近臣被禁軍都關(guān)進(jìn)了大理寺,有些人已悄悄地來尋門路找姑娘。但礙于顧籍那一房的長老管著,執(zhí)法堂也暫未表態(tài),所以也還壓得住。”
顧秀道,“Ai尋門路就自己尋去,不許他們過來?!?br/>
碧珠應(yīng)了是,顧秀喝了半杯參茶,口中發(fā)苦,心里卻異常安靜起來。她沉沉地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光,窗影上映出蔥翠的綠意,好似連糊窗子的白紙都有了生機(jī)一般,“以后就不必每日來送線報了。你自己斟酌著來就是?!?br/>
碧珠不忍道,“姑娘——”
顧秀擺了擺手,不讓她多話,她也只得拉起簾帳出去了。顧秀這一睡到了午時方醒,一連兩日,就是淡淡的不怎么說話,送來的藥回回都喝,人卻眼見著消瘦下去。白碧珠看在眼里,實在是和言師采一樣急得愁眉鎖眼,又不敢在顧秀面前表露一毫。第四日上g0ng中的云斂郡主來探望顧秀,她得了空,拉著蘇恰到前廳賬房就問,“你是不是有能聯(lián)系上葉家主的法子?”
蘇恰點頭,白碧珠當(dāng)即從賬房cH0U屜里鋪了紙筆,把她摁在椅子上,“好妹子,我說你寫。如今姑娘這個樣子實在不成,偏偏你我都是外人,以姑娘的脾X勸了也不會聽。你寫一封信給葉家主,求她快些趕過來,千萬要快?!?br/>
她深知姑娘先前為了顧籍之事籌謀算計,已經(jīng)耗盡了心血,連日來只是強(qiáng)壓著沒有發(fā)出來,此番又受傷流血,血氣一衰,這人恐怕也就要……她促著蘇恰寫完了信,問道,“這信要多久能傳到葉家主手上?”
蘇恰想了想,“我不曾寫過,也不知道。只是從葉家分舵?zhèn)骰乇炯业脑?,大約總得一日才夠。”
白碧珠就咬破手指,伸手在那信封上畫了三枚柳葉,蘇恰忙道,“你這是g什么?”
“葉家的密信等級里,柳葉符是加急,三枚柳葉就是最高加急。”白碧珠低聲道,“此事不容耽擱,你只管送過去就是。”
正院內(nèi)室里,顧秀正倚在榻上聽云斂郡主說笑。這郡主霏是啟霞帝幼妹之nV,也算是如今g0ng中年紀(jì)最小的一個皇nV,因形容與nV帝有三分相似,X子又活潑機(jī)靈,一向頗得寵Ai,年前封了郡主,如今方十一歲。她父親是顧家一位公子,先顧舒在時安排進(jìn)g0ng里的,不得nV帝歡心,轉(zhuǎn)頭賜給了宗室,過了六七年才有了云斂郡主,那個親王和顧公子相繼早亡,啟霞帝又一直子息單薄,云斂郡主便自幼養(yǎng)在g0ng中,也常常跑到顧舒跟前玩鬧。這丫頭素是個調(diào)皮的,若不是因為限制不能穿過冰原,只怕早跟著她一起把香雪庭攪得天翻地覆了。
顧秀憶起往事,心中輕輕一笑。一年未見,她如今看小霏,卻總覺得還像在昔日。小霏和她說了一會子話,見碧珠從門外進(jìn)來,忙招手笑道,“碧珠姐姐,眼下什么時辰了?”
流云在一旁道,“未時一刻,殿下怎么了?”
小霏眨眨眼睛,“我記得碧珠姐姐的瑤柱蒸水蛋做得最好,姐姐可別忘了待會兒用膳的時候給我添一碗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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