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事,”顧秀蒼白著臉笑起來,“不過砸了一個碗,改日賠你就是了,這般大驚小怪……也不怕嚇著客人?!?br/>
她的手不抖了,軟軟地垂了下來,安放在葉渺膝上,神情倦怠,向著秋白羽道:“病骨支離,多有失禮,盟主受驚了?!?br/>
“無妨,”他搖搖頭,猶疑了一瞬,終究是沒有開口。主人病重如此,貿(mào)然到訪也不是做客之道,便跟葉渺約好在客棧相候,轉(zhuǎn)頭客套了兩句就走了。流云自出去相送,銀浦已進來將地上清理g凈,又重端了一碗藥來。顧秀手邊還是沒力氣,只得她拿起來試了試溫度,給顧秀一點一點喂進去,低聲道,“給你備的蜜餞呢?”
顧秀怔了怔,她從葉家走時似乎的確是帶了整罐的糖漬烏梅,只不過到了這邊連飯都少吃,哪里還記得住這些。她不答話是習X了,葉渺也不以為意,自解開外衫,探了探她的腕脈,余光瞥見顧秀頸間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,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要說那一夜的事情,也確實不知從何開口,顧秀頓了一下,輕輕道,“那晚落在顧籍手里,被他掐的。”她瞧見阿渺的面sE倏爾冷下去,碧珠也低頭不語,就叫她下去了,倚住小幾咳嗽了兩聲,道,“從來攻易守難,你也不必太苛責她們。”
“顧籍若能穿透暗河的防衛(wèi),你還有命活到現(xiàn)在?我看你就是自己送上門去找Si?!?br/>
顧秀漠然,敵強我弱,想贏就只能兌命,她那時不出手,難道要等到顧籍坐穩(wěn)了家主之位再出手么?“他根本不是想殺我,殺我費不了那么多周折。連親手掐Si我都做不到的人,還談什么殺人。”
葉渺怒道,“很好,顧籍要是真的把你當場掐Si,你還有幾條命來跟我說這個話!”
顧秀下意識地就想甩出去一句不勞費心,然而她本是極聰慧的人,又如何會看不出這疾言厲sE的一問中,藏了多少焦急和關(guān)切?或許普天之下,也只有阿渺一個人會如此不假矯飾地關(guān)心她了。
她一念及此,忍不住又引動思cHa0,連連咳嗽起來。葉渺被她氣得肝疼,又拿她沒辦法,將碗重重擱在一邊,伸手過去給顧秀拍背。
顧秀道,“你這回來京中做什么?”
葉渺冷哼一聲,“我不要來,是秋窗要來京中辦些事情,我順道看看你?!彼趴诔读藗€謊,省得某人又說她不顧輕重,和顧秀吵架實在是傷心費氣,她g過一回就沒心情再g第二回了,顧秀Ai怎樣就怎樣吧。
顧秀道,“你和他很相熟?”
葉渺隨口道,“前年族里幾個弟子湊巧犯在當?shù)氐拇瑤褪掷?。秋窗新人上位,順手賣我個人情,后來葉家的分舵也和他們有些交集,慢慢也就認識了,”
顧秀端著茶杯的手停了片刻,又笑了一下,“原來呢,我還以為是什么人物,能特地讓你帶過來見我。”
“景云盟盤踞淞湖,你見一見秋窗也好,日后若有需要好說話些?!?br/>
顧秀嗯了一聲,她一喝這藥便容易JiNg神不大好,坐不了一會兒就推說睡去了。葉渺替她解了簾子,也自出去了。而葉渺不曾想到的是,她那天晚上對顧秀的一句無心之言,居然那么快就實現(xiàn)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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