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,是她的生辰。一切本不應當是這樣的。
沈陶陶想到此,只覺得悲從中來,多日里的難過仿佛到了一個極點一般,再也忍耐不住,雪崩般壓下。
她只覺得心中一直緊繃著的一根弦,倏然斷了,她什么也不想再想,只伏在窗楣上,狠狠地痛哭了一場。
仿佛要將這些日子里的難過與委屈都哭出來一般。
她的哭聲由低轉(zhuǎn)高,再轉(zhuǎn)為細細的啜泣,良久方勉強收住,只剩下壓抑的一點泣音。
當她慢慢抬起頭來時,映入眼簾的,卻是一件月白色的常服。
沈陶陶微微一愣,哽咽著慢慢抬起眼來。
她的眼里蒙了一層薄薄的淚光,看一切的事物都仿佛浸在水中,眼前之人的面龐也看得不甚真切。
只依稀得見,那熟悉的,素日里膚色冷白,神情冷淡的面上,已蒙上了遮掩不住的憔悴之色,眼底略有青黑,下頜上也已攀上了淡青色的胡茬??粗共幌袷禽o國公府里的世子,反倒像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公子。
此刻,他正輕抬著手,掌心握著一方干凈的方帕,似乎是遲疑著不知該替她拭淚,還是該放在她眼前的窗楣上。
明明是這樣熟悉的臉,不知為何卻是這樣陌生的狼狽模樣,與她從未見過的惶然無措。
宋珽也正垂目看著她,鴉羽般的長睫與胸腔中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一同顫抖。
他本立在庭院中,但遙遙地,聽見沈陶陶的哭聲,便覺得心中一陣發(fā)緊,明知不該,卻還是一步步地繞過了圍墻,行至她的窗前。
彼時她正趴伏在窗楣上,哀哀痛哭。
她一頭青絲未束,凌亂地貼服在脊背上,而身上穿得還是一件月白色的里衣,赤足上也未著鞋襪,顯得分外的伶仃可憐。
他與沈陶陶兩世相識,卻從未見她哭得如此傷心。
這不得相見的日日夜夜中,那翻滾在喉間的話語,在此刻,在沈陶陶的哭聲中,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。
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她,也從來沒有人教過,這個時候該怎么做。
宋珽沉默了良久,終于將帕子輕輕放在她眼前的窗楣上,啞聲道:“上一世的事,若你恨我,我可為你抵命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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