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剛突然睜開了眼睛,用一種詭異的神色盯著葉一諾,又重新躺平了去,將頭側(cè)過一邊,說道:“葉天真,跟你說話,很累。離開吧,我要休息了?!?br/>
葉一諾卻笑了起來:“原來如此,原來是這樣,原來你在死前的最后一刻,都在跟蛇吻尸扳手腕?!?br/>
顏剛沒有理會,似乎陷入了沉睡,但急促而短暫的呼吸愈加響亮。
葉一諾替他重新接上了呼吸機的管子,沒有拖泥帶水,轉(zhuǎn)身走出了房間。
趙明昊關(guān)上門前,回頭看了一眼顏剛,正巧發(fā)現(xiàn)后者皺著一張臉,似乎陷入了濃烈的痛苦中,身子都顫抖了起來。盡管如此其嘴角上還帶著笑。
趙明昊搖了搖頭。
任你舊日多風(fēng)光,面對死亡及身,也只是殘垣斷壁罷了。
走出看守所。
葉一諾坐在了車上,目光望著正在限@制區(qū)域內(nèi)活動的犯人們,久久沒有言語。
趙明昊見他這副模樣,并沒有著急進入副駕駛,而是走到不遠處的小賣部,拿了兩瓶表面冒著冰凍水漬的綠茶,鉆進了車?yán)铩?br/>
“來幾口?”
葉一諾回頭,接過綠茶問:“你怎么知道我愛喝這玩意?”
趙明昊自己打開品了幾口,面無表情道:“你冰箱里都被這東西塞滿了?!?br/>
葉一諾啞然一笑,一口氣灌了大半瓶,并擦了擦嘴角。
趙明昊輕聲問道:“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?”
葉一諾沉默了幾秒,才說道:“我不明白,不明白為什么事情總是出乎意料,不明白為什么人心能藏著這么多秘密,到死都不愿意說出來。”
趙明昊將瓶子單手捏成一團,說道:“我以前進傳銷組織的時候,遇到過一個家伙,那群大人們叫他小組長,因為他懂事,會迎合別人,知道怎么做才能讓老大滿意。我很厭惡他,覺得這個家伙壞的可怕。但是有一天,我親眼看著他被那些平日添著臉敬重的老大打死了,活活打死,甚至還把尸體掛在窗戶上警告我們,說這個家伙把組織的錢全部偷了出去,給了一個警察,不可能再要回來了。后來大家傳來傳去就得知,原來那個警察的女兒是個瞎子,缺錢換眼角膜,所以他才故意跑進傳銷,目的是為了更快的弄到錢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在葉一諾變化的目光下自嘲笑了笑,“得知這件事后,我還是討厭他,討厭他可以這么簡單就為了一個女人而活成了虛假的模樣,討厭他為什么可以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,而我卻要為了饅頭貪生怕死的躲著。再后來,那個警察的女兒治好了眼睛,帶著警察把傳銷窩點抄了底。你猜怎么著?那家伙的尸體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,沒人會注意這些,瞎子長大了也會忘得干干凈凈。做好事,做壞事,其實從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結(jié)果,誰都是這樣,別后悔就好?!?br/>
葉一諾抓著方向盤的手緊握著,他猛地發(fā)動引擎,踩下了油門,在這本就不算車多的寬闊馬路上,一股腦沖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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