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白塵聽裴羽說到自己從來不肯提及的過去，心里一陣陣得疼。

    他不問，不是不想知道，而是因為他怕。

    那些黑暗的過去對裴羽來說太沉重，沉重到哪怕在國外休養(yǎng)了幾年都沒能釋懷。

    他看到過她做噩夢驚醒的模樣，整個人就跟從池子里撈出來似的，面無表情，眼神空洞無力，只剩下大口的喘息證明她還活在這個世上。

    所以季白塵只能偷偷去調(diào)查，他回到季氏，待一切都稍稍穩(wěn)定后的頭一件事就是派陳鐸去追查裴羽之前待過的所有地方和她經(jīng)歷過的所有事。

    可那些過往就如同從未發(fā)生過似的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    后來他漸漸知道是林遐幫裴羽抹去的。

    等他在那個位置慢慢坐穩(wěn)，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之下，他還是查到了些蛛絲馬跡。

    但回復(fù)過來的文字和畫面讓他整整一個月都無法平靜。

    “季白塵？”裴羽見他一直都默著臉不說話，有點(diǎn)擔(dān)心。

    季白塵心思重，聽她講到過去的事哪怕表面冷靜，心里未必穩(wěn)得住，裴羽努力撐起笑臉，帶著他的手停在自己的臉頰，柔聲道，“那都過去了，我都不在意了，你也不用再糾結(jié)了?！?br/>
    季白塵的指尖有些微涼，觸到她的臉頰卻是溫溫?zé)釤岬?，他才緩緩感覺到從指尖慢慢淌過心頭的熱，沉了口氣，強(qiáng)迫著自己壓著嗓子回了個好。

    他覺得就在剛才，自己心里頭涼得就跟石化了一般，恨不得一個沖動掀翻目前所有的平和穩(wěn)妥，將那些害過她的人都親手送上不死不活的修羅場。

    “我有沒有跟你說過，其實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，我就像能通靈似的，總能聽到你跟我說話。”裴羽眨著眼睛，嘴角吟著笑，點(diǎn)點(diǎn)回憶漫過心頭，不再是冷冰冰血淋淋的，好像還能抓住一點(diǎn)點(diǎn)溫?zé)帷?br/>
    季白塵側(cè)過身子柔著眉眼望著她，“我都跟你說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裴羽沉在回憶里，眼睛里映著笑意，“你說......你會來救我?！?br/>
    “你說......讓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......要我努力活下去?！?br/>
    季白塵垂著眸子，眼眶就這么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