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

    這一刻，尼姑正手捻佛珠，念念有詞，仿佛在誦經(jīng)，并且是反覆在念同一篇章。這樣不求甚解，千篇一律的念，必定很沉悶，自然別指望她能抑揚(yáng)頓挫，把偈文讀活。

    相反，師太看起來毫無活力，雙目無神，甚至可說呆滯，老實(shí)說，跟枯木般的沉香女根本不遑多讓。

    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

    尼姑就繼續(xù)念經(jīng)，一直念一直念，從未停歇，也沒有理睬夜天；未幾，夜天見她就一直絮絮叨叨，覺得心煩，也實(shí)在看不順眼，便決定出聲打斷「喂，師太念經(jīng)是想渡我嗎？不好意思，小弟現(xiàn)在活生生的，還未死，勸你別再念了！」

    尼姑神色漠然，一邊捻珠，一邊低語道「法法法無完法，空空空亦非空，靜喧語默本來同。」

    「媽的，什么法法法空空空？！」夜天不是文青，不喜念書，一聽這偈語就厭煩，馬上喝止。

    靜喧語默本來同。這句話，夜天自然不明其意，倒是想起了那些葬儀上的挽聯(lián)，又不禁再歪嘴一笑，出聲嘲弄。

    「法法空空我不懂，倒是見過人家打包時(shí)……白條上都寫著啥『無路庭前重見母』之類的。依我看，師太你是在渡你自己吧！」

    尼姑卻沒直接回應(yīng)，而繼續(xù)自顧捻珠，低語道「此時(shí)無聲勝有聲。不說一字，可抵萬語千言，貧尼未悟。」

    「嗐，又來這一套，還想點(diǎn)化我呢？」夜天冷嗤，暗想和她真是完對不上號(hào)，大家只能自說自話，那還是別浪費(fèi)唇舌好了。

    正事要緊，夜天必須盡快放倒師太，而辦法……自然也是靠故技重施，喝茶！

    「叮！」

    瞬息間，夜天已摸出了水晶杯，并在掌指間把捏著，冷笑道「我請師太喝茶。念書念一百遍總會(huì)口乾，喝口茶，算是對嗓子負(fù)責(zé)任。呵呵，喝吧！」

    他倒是腹黑，須知師太乃出家人，得戒情戒愛，清心寡欲，而夜天……卻居然喂人家服艷花茶，實(shí)在惡寒！然而，師太卻依然沒搭理他，繼續(xù)在捻珠呢喃，自說自話。

    「法法法無完法，空空空亦非空，靜喧語默本來同，夢里何曾說夢……」

    聽著聽著，夜天竟不禁被逗樂了。他靈機(jī)一動(dòng)，便也模仿起尼姑腔，晃著頭，似笑非笑，非?？鋸埖牡馈缚湛湛找喾强眨占词巧?，色即是空……杯子非杯，茶葉非茶，喝即不喝，不喝即喝，喝茶喝水本來同。喝與不喝本無差別，師太就聽我的，喝茶吧?！?br/>
    惡寒，這夜天還真夠扯，而且說得似是而非，叫人真不知應(yīng)從何反駁。

    但縱然如此，師太仍沒打算取杯喝茶；夜天見狀，雙手便開始連連結(jié)印，大袖一霍，而接著的景……大家都看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