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如何瞧見嗎？”攬月噗嗤一笑，可笑意未達(dá)眼底：“我若說我是阮家長女，你又信嗎？”

    司馬琴愣神，他的眼眸沉靜如水，如深夜湖泊干凈沉寂，靜靜地瞧著攬月。他從未想過，她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    不加絲毫掩飾的，告訴他。

    她干干脆脆光明磊落，信與不信，卻要看他的選擇。

    “司馬琴，若我真是阮家長女，若有朝一日司馬崖要你殺了我，你會嗎？”攬月輕聲問道，好像是伴隨著風(fēng)聲而至，當(dāng)風(fēng)略過他的耳畔時，將她的質(zhì)疑與憂慮帶到他的心頭。

    挺直的脊背驀然僵住，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也忽的定住——

    這大概是他這些年來，頭一次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他的嘴唇抖動，卻啞然失聲。

    瞧著他的反應(yīng)，攬月心中明了。收回悠遠(yuǎn)的眸子，粲然一笑：“我怎么可能是阮家長女呢，我與將軍開玩笑的，將軍當(dāng)真了嗎？”

    司馬琴失神地瞧著她，一顰一笑皆入眼底。

    “夜深了，攬月先回了?！彼D(zhuǎn)過身，頭也不回地跳下土壘，將那抹愣神的影子甩在身后。

    翌日，天還未大亮，小丫鬟便趕緊催促著攬月起床，她睜著惺忪的睡眼，十分不愿地任由小丫鬟梳洗擺弄，磕磕盼盼好一陣，才將人收拾得干凈。

    小丫鬟耐心地給她收拾好行裝，嘴上也十分耐心地道：“咱們從雪城帶的物資所剩無幾了，將軍說今日午時必須趕到土城，那里有天渠的人來接應(yīng)我們?！?br/>
    “午時？”攬月訝然：“下午不能趕路嗎？”

    小丫鬟知道她是沒睡好覺心中煩悶，耐心地勸慰著：“茍洵說下午會有沙塵暴，若午時到不了，我們會困在這里的?！?br/>
    攬月了然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她還記得那個觀測天象吉兇的茍洵，據(jù)說他家是祖?zhèn)鞯谋臼拢?jīng)在□□皇帝那輩建功立業(yè)，也成了司馬家軍中的強(qiáng)大幕僚。

    “郡主別著急，等會兒到了馬車上再瞇會兒?！毙⊙诀邔⑺抉R琴烤好的馕餅塞進(jìn)攬月的隨身袋里：“將才將軍特意囑咐了給您帶些吃的，還為您熱了馕餅。將軍對郡主真好?！?br/>
    攬月瞧著裝馕餅的錦繡袋，失神喃喃：“這不過是他職責(zé)所在而已?！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