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觴鴛自己也能感覺到,從哥哥離世起,父母對自己的教導(dǎo)格外嚴(yán)厲,且不苛求針線女紅、詩詞歌賦之流,反而更重看賬理事。每日往往天不亮便被奶嬤叫起來,先背一段家訓(xùn)或“圣人云”,而后上半日跟著父親去柜上,看賬本,學(xué)算盤,有時外出巡查鹽場,午飯便要在棚子里,和下人一處吃了。
父親也是一樣的,甚至還會親自下灘。起初她不適應(yīng),父親便講,做東家的人,非得親身體會過了下頭的苦楚,才知道一粥一飯來之不易,以為銀子都是天上掉來的,不至于驕奢淫逸,物極必反。
中午的日頭很毒,墨觴鴛看著灘上鹽工曬得黢黑的面孔,將父親的教導(dǎo)反復(fù)咂摸,刻進(jìn)了心里。
到了后半日,她便在家中隨著母親,學(xué)習(xí)如何做一位好的當(dāng)家主母。約束下人,調(diào)度花用,樁樁件件事無巨細(xì),一針一線都須得清楚明白,對積年的老奴可以尊重,卻不能掉以輕心,蓋因多么得力的人,一旦失去了規(guī)矩的束縛,天長日久下來都會生了憊懶松懈,保不齊會克扣下好處。
“千里之堤,潰于蟻穴?!蹦赣H常常如是說。
墨觴鴛深以為然。小時候,她身邊有幾個小丫鬟,和她差不多一起長大,其中有一個叫葉子,跟著她時間最久,平日相處也最親厚。墨觴鴛從不苛待這些丫鬟,對葉子尤其照拂,有了好吃好玩的都會給對方留,不成想忽有一日,奶嬤陰沉著臉進(jìn)來,二話不說,將正在剝橘子的葉子鉗了出去。
“大姐兒,你的小金鎖、金項圈,可都去哪兒了?”
奶嬤一雙大手力道深厚,死死抓著葉子雙肩。葉子哭喊嚎叫,震得墨觴鴛耳膜發(fā)痛。
幾個媳婦婆子搜了房,很快從葉子的床鋪下找到許多首飾細(xì)軟。證據(jù)擺在眼前,葉子再也申辯不出,只能一味扯著嗓子,干掉眼淚。
奶嬤說,葉子常常借口為大姐兒買糕點,從后門上街去,被小廝問起,就說是鴛姑娘貪嘴,不叫老爺夫人知道。奶嬤偶爾撞見一次,瞧出葉子走姿奇怪,弓腰塌背,眼神躲閃,果斷攔下一盤問,不出三句,這小蹄子就露了餡。
那是在冬天,葉子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衣,攔腰套了一根布條,兜著一副瓜瓞綿綿金鎖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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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很忙,各種事情接踵而至,無一不在意料之外,可以稱得上糟污荒謬。
拜其所賜,我已經(jīng)許多天沒有在四點之前睡過了,并且,六點便要起床奔波。
我不想抱怨的,直到徹底透支,被送進(jìn)了醫(yī)院。
身邊的人視若無睹,甚至不如路人甲乙丙有人性。
這樣說很扎心,而我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,去揣度他們的。
我可以理解,畢竟不是一路人,只是碰巧被硬塞在了同一個屋子里,根本不存在任何利益沖突,卻也要烏眼雞似地排擠個頭破血流。
因為望塵莫及,所以拼命打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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