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，要是人人都能和她一樣，冷香閣怕也不會(huì)冷了?！?br/>
    小樓爐火旺盛，臨窗眺望的花魁卻出言落寞，菱花鏡前擺好了香膏首飾，沈淵卻沒心情理妝，散著頭發(fā)素著臉，桃花眸里光彩全無。

    “雖說是胡人，若能舉案齊眉，白頭到老，于許姑娘而言，也算極好的歸宿了。”緋月道，“前有一位鷺娘，現(xiàn)在是許錦書，和其他地方比，咱們樓里的女孩子算有福了。”

    沈淵輕嗤：“若能身在良家，即便終日勞作，辛苦操持，也比現(xiàn)在有福。我只是很羨慕，錦書出身不高，少時(shí)命途多舛，可眼看就要熬出頭，做什么心里都是甜的。哪里像我，看似吃穿不愁，卻終日惶惶，生怕被人害了去?！?br/>
    “姑娘多慮了，”緋月連忙打斷，“瑞雪兆豐年，這是好兆頭，雪中賞花必然更美，等會(huì)用過早飯，姑娘若是想，奴婢陪著您去后園子看梅花。緋云已經(jīng)去了灶上盯著，不如咱們先梳洗?！?br/>
    大丫鬟總在顧左右而言他，主仆之間心知肚明，好歹一夜過去，再多暗潮洶涌都暫且壓下，看上去還是風(fēng)平浪靜。

    沈淵點(diǎn)頭應(yīng)了，由緋月服侍著洗了臉，輕點(diǎn)香膏花露，吩咐梳起簡(jiǎn)單的新月髻，鬢邊簪一支苗銀響鈴鳳釵，眼角淺淺描了銀紅鳳稍，不肯再多做妝飾。

    “昨天難得打扮一次，夠累人了，還是算了?！被缡菓袘械馈?br/>
    小丫頭們剛抬走了水盆，緋云正好提著食盒回來，仍然是何嫂子的手藝，昨兒夜里沒吃到的小餛飩，今早晨又做了一次，鮮筍嫩雞丁相得益彰，搭著酥脆的麻糖煎堆、雞絲卷，滿口香甜。新腌的雕花姜并不很辣，貴在手工精巧，據(jù)緋云說，出自灶上一個(gè)新來的小丫鬟之手。

    “有這手藝，何苦來的?！鄙驕Y搖頭笑笑，轉(zhuǎn)而夾了一筷子蓮藕尖，一樣的清脆又爽口。

    緋云反應(yīng)不過，緋月卻暗暗松了口氣，輕快道：“姑娘開玩笑呢，看來那個(gè)小丫頭運(yùn)氣好，入了咱們姑娘的眼?！?br/>
    沈淵嗔過一眼，又向緋云囑咐：“你回去的時(shí)候，告訴何嫂子一聲，上回那道侍郎豆腐很好，我想著了，叫她中午做了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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