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？”見七喜神色閃躲，凡笙就猜到她方才定然沒有交代全部。

    七喜拱手道：“主子，此次射殺主帥……并不是可櫟蓄意為之，而是……而是七喜所為！當(dāng)時侯爺在刑架之上，神志不清，為了逼世子出手不惜以身世之秘相要挾，七喜擔(dān)心有心人會利用生事，倉皇之下才射出穿云箭，還請主子原諒！”

    說完，身著輕甲的七喜轟然跪地，身上甲衣發(fā)出鏗鏘之聲。

    “胡鬧——”凡笙閉上眼，眼中厲芒閃現(xiàn)：“七喜，你什么時候?qū)W會穿云箭的？就算你想救可櫟，也編一個像樣一點的理由！這樣算什么？救出來一個又把另一個給陷進去??？可櫟好歹還有個世子頭銜，勉強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，你又有什么？滿腔熱血嗎??？”

    “真搞不懂你們兩個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？難道是我沒有教你們！？嗯！一個可勁的折騰自己，不把自己折磨得丟了半條命就覺得對不起我！一個傻里傻氣，用最蹩腳的理由請求罪責(zé)……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主子放在心上？能不能多給我一點信任，相信我能夠處理這些！”

    凡笙嘆了口氣，終于顯露出最真實的情感。她無力的垂下頭，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輕嘆：“如果沒有他的果決，恐怕此時受到心靈煎熬的人應(yīng)該是我！是我欠你們的！而不是你們欠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曾說過，在我的眼中，你們從來都不是什么下人，更不是奴隸……我沒有糾正你們的觀念和習(xí)慣，因為我知道僅憑我一個人改變不了什么，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，在我心里，你們和秦建成一樣重要，甚至……說句大不敬的話，比他更加重要！”

    “因為在父親的心里，有家國大義，有權(quán)力地位，或許也會有兒女情長，但那只會是他的調(diào)劑品……你們卻不一樣，在你們心里，我就是是天，是一切……你們給予我這么多，我又豈會看不到呢！”

    凡笙的聲音有些顫抖：“你讓人帶話進去！那支箭，他是替我射的，我不會怪他，相反還要謝謝他！但若是他敢糟踐自己的身體，等把人撈出來就讓他洗干凈脖子，我會親自找他算賬！”

    七喜眼睛一亮，立刻抱拳應(yīng)諾。

    “等等，我之前的吩咐還是準備起來！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，戰(zhàn)亂結(jié)束后還是讓可櫟恢復(fù)身份……”凡笙沉吟片刻，緩緩說道。

    可櫟親手射殺秦建成，為得是民族大義，為得是西城幾萬軍民，這個道理，作為現(xiàn)代人，凡笙能夠理解。更何況對于原主這個生父，她并沒有太多感情……但其他人卻不會這么想，尤其是祖母那邊，一旦事情暴露，以下犯上，恐怕就算是自己也無法保住他，倒不如換個身份，天高水長！

    二人正說著話，外面卻傳來通稟的聲音，原來是華寇使人傳訊，說是西征軍目前群龍無首，原本能夠做主的少帥因為弒父忤逆被自囚于地牢，為避免接下去的戰(zhàn)役無人統(tǒng)帥，先正在主帳召集眾將開會，共商大事。

    “這么快就坐不住，原來只是想要指揮權(quán)而已！哼，自以為是……”

    凡笙冷哼一聲，還以為對方是多么了不起的秘諜人物，原來不過是個普通奸細罷了，能混到現(xiàn)在的位置上，不過是因為上頭的人太愚蠢！

    “走！我們也會會去！”凡笙將大紅披風(fēng)一甩，英姿颯爽的邁出長腿朝主帳走去。

    “是！屬下領(lǐng)命！”七喜的聲音里不知不覺竟帶著一絲哽咽。

    她幼時經(jīng)歷坎坷，本就早慧，雖然一直女扮男裝陪伴在“世子”身邊，但畢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，經(jīng)歷過戰(zhàn)爭的殘酷，眼看自己親密的伙伴被誣陷、被折磨甚至……她能感受到同伴身上的死志，這些日子她的內(nèi)心一直如同油煎一般，繃起的心弦隨時會斷掉！

    幸虧主子及時趕到，只要在主子身邊，一切…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！她控制住顫抖的雙手，疏朗的雙目布滿紅血絲，顯然已經(jīng)許久未曾安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