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璇到前院時,庶支的人已經(jīng)將小院擠得水泄不通。
有輩分的幾位坐在下座,中間高位上,則坐著陸璇的娘親崔氏,還有她的表兄容謊。
崔氏看起來不大好,捏著手帕抵著眉心側著頭,容謊坐在輪椅上,文質彬彬地同她庶支的兩位伯伯和兩位嬸嬸說話,唇邊綴著溫文爾雅的笑,眼神卻也低沉得緊。
“……表弟確在病榻上,但大夫也說了,若今日高熱退了,他便無事。工正既對早年分家有異議,不如等表弟醒了,再作商議?!?br/>
容謊是崔氏嫁到江州去的妹妹長子,十歲時他父親變心,寵妾滅妻。母親郁郁而卒后,他便被那妾半夜帶到山腰上推了下去,所幸被路過的柴夫救下,養(yǎng)好后,陸璇父親聽聞此事,便讓她母親差人去江州,將他接到了京城。
他并不知她是女子,但素來照顧她。前兩回庶支來人的時候,他雖在輪椅上,也怕她受欺負,陪著她去見人,只是說到底,他也只能幫著這么點。
兄弟前掛了個表字,便是再親,于旁人看來,也是外人。陸家嫡庶兩支的事,他管不了,所以終究也只能用一個拖字訣。
而這個道理,她大伯陸習隴恰恰也明白。
摸著膝頭,陸習隴冷笑,嘴里說辭仿佛挺好聽“我自然明白此時來說這事不合適,但容家侄兒,你也知道,我近日剛升了昶王府長史司工正所工正一職,正好王爺又諸多吩咐,實在忙得很。若非只有今日有空閑處理此事,我也來不了。畢竟……”
他笑了聲“畢竟我又不是你和二弟妹,一個坐著輪椅平日只管寫寫畫畫,一個寡婦坐吃山空什么也不必想,偶爾懷懷春,吃著陸府的家當養(yǎng)男人。”
“你胡說八道!”崔氏當即憤怒,喉頭一梗,氣得咳了好多聲。
容謊急忙為她拍背順氣,厲聲向陸習隴“工正慎言!”
“你一個外家的,態(tài)度端正些!養(yǎng)在陸府這么多年,小輩敬長的道理都不知道么?輪得到你插嘴!”陸璇那位大嬸嬸徐氏大罵。
容謊一噎,緊緊抓著輪椅。徐氏得意地扭了扭肥胖的身子,翻了個白眼,“我可都瞧見了,前幾日你在陸府廚房后頭,和一個駝背見了面,還塞給他好多銀子?!?br/>
“那是給阿璇上山采眼藥的駝子!”崔氏被一眾冷笑弄得羞憤難當,擰著帕子解釋。
可是胖徐氏并不在意,翻著白眼道“誰不知道賊都會說自個兒不是賊呢?我們又未曾捉奸在床,你說是,那,便是了?!?br/>
崔氏紅了眼,眼里頭淚汪汪的,哪個寡婦容得下這般污詞?
庶支的人看她如此,自覺就贏了一半,一氣譏笑。陸璇面前站著個十四五歲的庶出堂妹陸嬌嬌,也掩著唇壞水的譏嘲,還沖邊上的另一位堂妹低聲說道“叫她占著陸府,活該!”
另一位輕輕罵了一聲“賤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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