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明白了我奶說的那個‘戌時口，鬼沾手’是什么意思，往日里過節(jié)燒紙啥的，我媽都會準(zhǔn)時在晚上八點整帶著我去十字路口，給我爺燒紙錢。

    “海濤回來，海濤回來……”

    外面黑漆漆一片，每家的大門都是緊閉著，而我媽凄惶的聲音在村里飄蕩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變成了孤魂野鬼。

    花雀嬸背著我一直到了村后的一個十字路口，周圍全是老墳地，我媽喊的更凄厲，她抖著手里的紙錢，嘩啦嘩啦的響著。

    風(fēng)一陣一陣的摸過我的身子，我也害怕了，扯著嗓子沖我媽喊叫，媽，媽，我在這兒呢，我在呢。

    “海濤回來，海濤回來?！?br/>
    我媽的聲音嘶啞著，一遍一遍的呼喊著我的名字。

    我奶的臉色黑的厲害，她狠狠的啐了一口，從后面捅了我媽一拳。

    我媽醒了過來，她用那種哀求的眼神看著我奶，她的嘴翕動著。

    我奶狠狠盯了一眼紙錢，她背過手，眼睛好像狼一樣在四處搜尋。

    刺啦一聲，火柴劃著了，微弱的火苗在風(fēng)中忽閃忽閃的。

    花雀嬸子的臉白的嚇人，她的眼睛微微瞇起，甚至都不敢看別處。

    紙錢燒了起來，火光在漆黑當(dāng)中跳躍著。

    “海濤回來，海濤回來。”

    “別喊了，燕梅這死女子還成精了?！蔽夷毯浅饬艘宦?，整個喊魂被打斷了。

    我媽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，她抓著我奶的手嗷嗷的哭喊著，“媽，咱家可就海濤一個男孩兒，咋辦吶！”

    我奶推開了我媽，她指著黑乎乎的野地罵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燕梅你個死女子，敢害我孫子，明兒我就把你的老尸用水銀灌了，讓你超不了生，投不了胎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