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個、那個將軍，某只是一個山野莽夫，連大字都不識一個。將軍以后直呼某名即可，切勿再稱某為‘海兄’。某實(shí)是承受不起也！”解釋著，性情敦厚的雄闊海則有些期期艾艾、大巴掌直撓后腦勺、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的說到。

    其實(shí)，原本就沒尋到對雄闊海恰當(dāng)稱呼的徐世業(yè)，也是臨時起意的猛然想起原歷史的李世民曾以‘靖兄’對李靖加以尊稱，才隨口呼出了對雄闊?！Ｐ帧倪@個稱謂。

    坐在馬上的徐世業(yè)則不以為然的大搖其頭：“何言承受？男子漢、偉丈夫縱橫于天地之間，就應(yīng)少些拘泥、多些灑脫。四海之內(nèi)皆兄弟，相識、相交既緣。本人是把‘海兄’、乃至劉將軍、凌參軍等均當(dāng)成了自身的手足兄弟。兄弟同心、其力斷金，只有相互知心、相互幫襯，我等才能在此亂世之中建立一番不俗的功業(yè)……。”

    借著這個機(jī)會本來也是說給身旁的凌敬聽、慷慨陳詞的進(jìn)行了一番拉攏人心的徐世業(yè)，卻也有些忽略了現(xiàn)在的場合有些不對。頗為動感情的話剛說了一半，耳邊卻聞聽到了汲郡城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呼喊聲，就不覺自嘲的說到：“呵、呵！提到諸位兄弟對本人的相助，本人銘感五內(nèi)之余把正事兒都給忘了！還要勞動‘海兄’護(hù)持著一些凌參軍去同汲郡的主事之人一談！”

    在多智的凌敬含笑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、敦厚的雄闊海情緒十分激動地喃喃說著‘除了故去的師傅、將軍是第二個真心對某好的、某此生就跟隨將軍了……’、徐世業(yè)也含笑點(diǎn)頭的示意中，凌敬、雄闊海已經(jīng)相攜越眾而出的緩步驅(qū)馬向前行進(jìn)了十幾步遠(yuǎn)。

    “城頭之上的可是隋庭的汲郡太守君大人？”凌敬的一聲不急不緩、聲音清越的問詢聲想起。

    “正是本官！……”遙遙的城頭上出現(xiàn)了身著一身正式官服的汲郡太守君方興的身影的同時，相伴隨著也傳來了君方興嗓音有些暗啞的聲音：“你們本是大隋的良善子民，因何不思報(bào)銷朝廷的圣恩、卻聚眾叛亂的禍亂天下？如今你們又變本加厲的挾亂軍前來攻打朝廷的郡縣，難道忘記了先賢、及爾等先輩所言的天、地、君、親、師的至理嗎？你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，亦將會受到后世子孫的萬千唾棄的！……”

    可能是因早早的就預(yù)感到汲郡要難以避免瓦崗的大兵壓境、君方興沉重的心緒壓抑過久的原因？君方興城頭上一露面，就仿佛發(fā)泄似的搶先宣講、質(zhì)問了凌敬一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。

    “君太守莫急、莫急！豈不聞君不肖臣投外國、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？隋庭自煬帝即位以來窮奢極欲的大興土木、竭澤而漁的窮兵黷武，令天下萬民早已經(jīng)不堪重負(fù)；加之天災(zāi)人禍不斷，一時令平民百姓流離失所、生計(jì)皆無，甚至達(dá)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。我瓦崗高舉義旗救民于水火，欲為天下宛若嗷嗷待哺的萬千百姓尋求出一條生路，郡太守還何言會受到后世子孫的萬千唾棄？

    就君太守而言，爾之遠(yuǎn)祖忠義雙全之比干，亦非是因忠言直諫而慘遭昏庸之紂王的無情屠戮呼？據(jù)實(shí)說來，如按君太守之言，汝之亦應(yīng)繼續(xù)的尊奉著已成過眼云煙的殷商不放，緣何又侍奉了隋庭？又因何不學(xué)爾之祖輩楷模伯夷、叔齊之不食周粟餓斃而亡？

    此也僅是隔代之別，其實(shí)并無太大的差別。爾之家族延續(xù)至今，豈不是既侍了周、又侍了秦、更侍了漢、魏、晉、隋等？如以此論之加以唾棄，爾君氏之子孫豈不早已經(jīng)唾棄成災(zāi)、如江河之奔流也？

    且爾之祖輩尚以‘君’字為姓氏。君者，萬民之尊也！如此則爾之祖輩豈不是令爾等世世代代的皆成覬覦至尊的叛逆之人？爾之既為叛逆之人，又有何資格去指責(zé)他人之行徑？這豈不又變成了‘烏鴉笑豕黑’呼？……”

    凌敬不急不緩、口若懸河的一陣反駁，一下子就把站立在汲郡城頭的君方興給氣得臉色鐵青、上下牙直打架、渾身直哆嗦的一時無言以對。

    凌敬你可真是個活祖宗?。∧氵@那里是在進(jìn)行勸降啊？擺明了是在掘君方興老祖宗的陵墓、要把君方興給氣死嗎？按你的說法，君方興的祖輩代代都變成了奴顏卑膝的軟骨頭！不是嗎？按你的說法：君氏不抱著殷商的枯骨不放，周、秦、漢、魏、晉的歷朝歷代君氏侍奉了個遍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、搖尾乞憐的‘哈巴狗’家族！罵人不帶臟字，你的話可比諸葛亮罵死王朗的犀利言辭歹毒多了！……

    立馬凌敬和雄闊海之后的徐世業(yè)，邊聽著凌敬旁征博引的侃侃而談、邊不免哭笑不得的暗想著。

    果然，還真讓徐世業(yè)既感到好氣、又感到好笑的暗自揣測給估計(jì)了個正著！城頭上被凌敬的一番話給氣得五內(nèi)俱焚的君方興，可能也是有近期飽受無比焦慮心情煎熬的原因？氣得臉色鐵青、干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急火攻心、羞怒交加之時，抬起了一只不停顫抖著的干枯的手、戟指著城下的凌敬‘你、你、你……’了半天，一口氣憋得沒喘均勻，‘噗——’的就一大口鮮血噴出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就仰面栽倒……。

    “太守大人、太守大人！快、快、快放箭！防止亂賊趁機(jī)攻城……。”陪同君方興上到城頭、站在君方興身邊的張志昂、丘孝剛，在一陣驚慌失措的喊叫、手忙腳亂的趕快去扶君方興的同時，身手比較靈活的郡尉邱方剛邊驚呼著搶先一步彎腰、伸臂一把托住了君方興向后仰倒的羸弱軀體，邊有些口不擇言、惶急的呼喊著城頭上的郡兵們馬上‘放箭’。

    一蓬蓬參差不齊的箭雨攢射而來，剛才還牙尖嘴利、嬉笑怒罵信手拈來的凌敬，卻因控馬技巧的十分不熟練、使得被他連磕了數(shù)下的坐下的戰(zhàn)馬一時因無所適從而在原地直打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

    凌敬的笨拙反應(yīng)，氣得揮舞著手中碩大的獨(dú)腳銅人、撥打著向二人飛來的箭矢的雄闊海不無郁悶的叨咕著：“就是嘴好用、就是嘴好用！連撥馬回頭也弄不明白！萬一出點(diǎn)事兒，可讓某怎么去向?qū)④娊淮?？真笨！……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