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處不勝寒”是每個人見到沈凌夕的第一印象。弟子們的聲音漸漸變?。骸八麄冊趺磸牟貙氶w出來?”“害!還不是因為仙盟!”說話的弟子擠眉弄眼,一副“懂的都懂”的樣子:“六師兄說仙盟督察組來勢洶洶,咱們總得‘表示’一下!”墨宗是天下器修第一宗,專門鑄造研究各種武器和法器,也接仙門修筑護山大陣的活兒。既然業(yè)務(wù)廣泛,平日里就少不了應(yīng)酬來往,鉅子大方,送貴客幾件法寶也是常有的事?!奥犝f鉅子作陪了一整天,不知誰犯事,連刑罰尊者都來了!”“沒看到醫(yī)宗方院長也來了嗎?咱們的客卿長老還專門去拜見了呢!”有人忽然道:“沈凌夕一個月前進入元嬰期,剛才我遠遠瞟一眼,已經(jīng)是元嬰后期了!”話音未落,四面八方響起倒吸氣聲。墨宗弟子普遍修行較為緩慢,立即就有人顫聲道:“一……個月?!”“這就是無情道嗎?恐怖如斯!”仙修神識敏銳,沈凌夕能聽見他們議論自己,但臉上表情仿佛在聽別人的事情。裴青野走著走著就落在后面,然而下一刻沈凌夕忽然駐足,不解地偏過頭來,問他:“上仙怎么了?”怎么了怎么了,走在你旁邊我瘆得慌行不行?但裴青野一抬眼,腹誹頓時散得一干二凈。裴青野曾經(jīng)是見玄清上神次數(shù)最多的仙修,即便如此,每次看見那張美麗而又冷淡的臉龐,仍然會有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。沈凌夕生了一雙丹鳳眼,眼尾狹長,眼睫濃密修長,使得他的目光凝聚洞察——當他盯著一個人看時,對方會情不自禁產(chǎn)生一種無處可逃的壓迫感。這便是天道上神的神威。然而,在天元廿四年,裴青野已經(jīng)位列仙班,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上仙,而未來的天道上神,此刻還在元嬰后期。裴青野這壓力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。不過裴青野依然不敢怠慢,滅世之戰(zhàn)末期,心懷慈悲的上神自毀萬年修為,將時空逆轉(zhuǎn)到天元廿四年——這一年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,那場三界浩劫的罪魁禍首甚至還沒入魔。裴青野是被卷入時空漩渦的。等他意識到自己回到萬年前,第一個決定就是要阻止那場浩劫發(fā)生。盡管時間充足,可充足的時間也一定意味著可能發(fā)生巨大變故,稍有不慎就會重蹈覆轍。好在天無絕人之路,裴青野很快就通過對暗號的方式找回兩位老戰(zhàn)友——刑罰尊者嚴珂和醫(yī)宗院長方源。他們和自己一樣,也是從現(xiàn)代穿回來的。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的道理誰都懂,三位上仙迅速決定做兩手準備:一方面阻止慕長淵入魔,另一方面要保護沈凌夕順利飛升成為玄清上神。裴青野心中默念數(shù)次“不可造次”后,才重拾心情,故作輕松道:“我還以為你對法器不感興趣?!闭f著,瞥向?qū)Ψ降男浯?沈凌夕剛剛把法器塞在了袖袋里。凡人經(jīng)過一萬年的發(fā)展,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仙界同理。在裴青野眼中,墨宗藏寶閣的法器簡直和出土文物沒什么區(qū)別了,然而鉅子盛情難卻,他就陪沈凌夕過來看看。沈凌夕正要說什么,遠方漆黑的夜空轟然炸出一抹金光。墨宗弟子同時抬頭,封印結(jié)界的金光倒映在他們眼底?!笆翘熘鹃L老的‘墨守金印’!”聽見這話,剛才與醫(yī)宗交談的天志長老臉色驟變,連忙出來查看,果然認出了從北境容城發(fā)出的求救信號!臨行前,他偷偷將墨守金印塞給孫子墨聹,并告訴對方這是關(guān)鍵時刻能保命的法器,一旦祭出法器,阿修羅級別的魔修都能被震暈一刻時間,并封印在原地。碰到高等魔修,金印封不了多久,但這點時間已經(jīng)夠墨聹御劍逃跑了。墨宗本來就不靠修為取勝,要是連上品法器都打不過,就只能趕緊跑。墨聹怎么會在離龍象山這么近的容城祭出金?。?!弟子們很快就議論起來:“是不是有弟子遇到了危險??”“他們不是昨天才下山嗎,這附近哪有邪祟?”才說了兩句,藏寶閣方向突然一前一后飛射出銀、青兩道光芒!緊接著,在弟子們的驚呼聲中,祝融殿又飛出三道光芒!第五章 你死定了“跑不掉了?”慕長淵看見凌空的金印,嗤笑道:“你這么多年不敢犯事,但凡出一點問題,煉制你的墨宗鉅子就要遭殃了?!贝藭r城內(nèi)到處都是哭喊嚎叫,無人在意這座茶樓。雅間內(nèi),書僮不知不覺昏過去,病弱的青年佇立在雕花窗柩邊,不知跟誰在說話。慕長淵生了一雙桃花眼,玄黑色的外袍總是系得松松垮垮,微敞的領(lǐng)口露出一小截雪白中衣,配上那雙眼睛,好似某種隱秘又直白的勾引。但別人的桃花眼秋水含情,魔尊卻含著一層薄冰涼意,好像在說:你死定了。別說人,法器看了都怕。四下漆黑無光,對方說:“我本就守在容城,不需要跑。”“那你現(xiàn)身做什么,就因為本座下午多瞪了你兩眼?”慕長淵袖袍一振,鐘樓飛檐上的醒夢鈴叮當作響:“你吸食說書人的生魂,借他之口說那么多,究竟想告訴本座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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