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初您落難的時候,難道也有修士這樣?幫助過您?”慕晚螢徹底啞口無言。當年慕晚螢的遭遇只能?算宅院府邸里的矛盾,充其量牽扯到了落魄侯門家族,與普通老百姓的情況有所不同,根本不會有上仙為這種小?事?而下凡。她爭辯不過眼前這個美麗而危險的男人,卻下意識地覺得對方說得不對——冤冤相報何時了,慕晚螢不是沒經(jīng)歷過破繭成蝶的痛苦,但動不動就?盼望著三?界毀滅又是誰慣出來的臭毛???總之,不可能?是被?慕夫人慣的。剛才的喜悅之情都一掃而空,慕晚螢陷入良久的沉默。心魔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有錯,又或許,是因為婦人之仁更?容易多愁善感?他的耐心所剩無幾,可轉念一想,慕長淵那個戀愛腦至今還被?蒙在鼓里,厭煩的心情又緩解許多。心魔準備了更?大的“驚喜”在等著慕長淵,不能?因為一時意氣,破壞掉自己的“良苦用心”。忘川再度開口,聲音竟帶著一絲溫情:“事?已至此,我們不要為過去的事?傷神了,好不好?!蹦ё鹣矚g以?理服人,能?逼逼就?懶得動手,但心魔恰好相反,能?動手絕不逼逼。奇怪的是他今天不知為何,頗有耐心地勸慕晚螢離開仙山,仿佛有恃無恐。坐在破舊木桌后的慕晚螢不知道是想通還是放棄,深吸氣再緩緩吐出,好像下定決心:“我跟你回君山就?是了。”話雖這么說,握著刻刀的手就?沒松開過。心魔如何不知道凡人有兩?副面孔,喜歡說一套做一套呢?他眼底愈發(fā)深沉莫測,也不急著揭穿她,而是轉身開始打?量這間小?屋。很快的,他目光就?落在嶄新?锃亮并散發(fā)著仙氣的家具上,眼神微微凝冷凝。簡陋而不起眼的屋子里居然藏有不少?高階法器,粗略一掃,至少?□□件,最差的也有地階二品??磥硐擅耸窍卵玖恕D酵砦炓娝蝗黄鹨?,不由得緊張起來,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肉里,汗水甚至讓她握不住打?滑的橡木刀柄。男人很快就?對這間小?屋失去興趣,收回目光,笑?意盈盈地對慕晚螢說道:“母親這么輕易答應,倒是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,您難道不好奇我想做什么嗎?”慕夫人強作鎮(zhèn)定道:“知道得多容易短命?!毙哪?意更?盛:“你倒挺有自知之明。”慕晚螢以?為自己逃過一劫,哪知忘川話鋒陡然一轉,連同臉上的笑?容都收斂:“那你覺得整個仙盟內,誰現(xiàn)?在趕來救你,勝算會比較大?”他方才一直還算客氣,突然間翻臉,慕晚螢就?聽腦子里“嗡”地一聲,耳膜內充斥著時重時輕的心跳聲,先前打?好的腹稿頓時一句都想不起。怦怦,怦怦——現(xiàn)?在該怎么回答?怦,怦怦怦——答錯了會死?嗎?慕晚螢好不容易找回一絲理智:“為什么一定要是仙盟呢?!毙哪о托?道:“不然難道是地獄里的那塊叉燒?還是我那又一次死?在瀛洲的短命弟弟?” 說罷一抬手,藏在衣柜里的法器就?不受控制地撞開柜門,飛到他手上。忘川輕而易舉地捏碎天階法器,也不管會不會有一位器修因此傷心欲絕,自顧自地溫柔說道:“除了這幫不爭氣的仙修,誰還會在乎你的死?活呢?!彼臍⒁獠患友陲棧瑓s遲遲沒有動手。慕晚螢臉色煞白地盯著這個男人,原本積累勞損的關節(jié)因為過度緊張而感到劇痛,握著刻刀的右手更?是青筋暴起!或許因為驚恐到極致,她盯著虛空中的某一處,忽然身體委頓下來,好像瞬間蒼老十歲,連握著刻刀的右手都松開了。慕晚螢垂頭喪氣道:“你故意想看我的笑?話嗎,為什么還不動手。”見她放棄抵抗,心魔心滿意足地重新?笑?起來:“因為我原本就?不打?算殺你啊?!蹦酵砦炓徽K曇魷厝岬镁?像情人耳語:“你對這具身體意義重大,我是真?的想帶你回青山鎮(zhèn)養(yǎng)老?!比欢艞壍挚沟哪酵砦瀰s與剛才判若兩?人,她垂著眼眸,嘆息道:“所謂意義重大,就?是準備拿我做血包?”血包兩?個字一出,心魔陡然一驚:她怎么會知道這件事??難道仙盟內還有沒暴露出身份的穿越者?!心魔瞬間警覺起來。嚴尊者掉馬以?后,仙盟加大戒嚴和排查力度,除非具備極強的反偵察能?力,否則很難躲過這一層層的審查和拷問。他思來想去,印象中沒有哪一個仙修能?具有如此深的城府——除了裴青野。不僅慕長淵討厭裴青野,心魔也一樣?。這個以?智計著稱的仙軍第一謀士,是惡道最難纏的對手之一。但上次邪帝匯報姓裴的被?堵在二十八層結界之外,壓根沒進得來,不可能?與慕晚螢有什么其他交集。心魔的目光掃過慕晚螢,聲音微冷:“哦,誰告訴你的?”慕晚螢終于重新?抬起頭來,神情肅穆莊嚴地說道:“舉頭三?尺有神明?!薄肮蓖ㄍ蝗谎鎏齑笮?,像極夜里覓食的餓鬼見到饕餮大餐,驚得慕夫人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溫馨提示:按 回車[Enter]鍵 返回書目,按 ←鍵 返回上一頁, 按 →鍵 進入下一頁,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(xù)閱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