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局里。林疏月的手腕被手銬磨得發(fā)紅，金屬椅背硌得肩胛骨生疼。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她瞇起眼，面前攤開的證據(jù)鏈像張密不透風的網(wǎng)——轉(zhuǎn)賬記錄、監(jiān)控截圖，還有她和疤臉男的通話錄音?！傲中〗?，你涉嫌教唆他人綁架以及強奸未遂，相關犯罪事實證據(jù)鏈完整?！本賹⑵桨咫娔X轉(zhuǎn)向她，屏幕上播放著停車場附近的監(jiān)控——疤臉男拖拽黎漾的畫面被紅圈標注，時間戳精確到秒，“根據(jù)《刑法》第二十九條，即便未直接實施犯罪，教唆者同負刑事責任。現(xiàn)在請你如實交代，為何指示王強對黎漾實施犯罪？”林疏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，美甲片在強光下泛著詭異的珠光。她盯著錄音筆閃爍的紅燈，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：“我我只是想給她點教訓．”“教訓？”警官突然抽出份驗傷報告甩在桌面，紙張劃破空氣的聲響驚得她一顫，“黎漾左肩肌腱斷裂、腦震蕩，法醫(yī)鑒定為輕傷二級。而王強手機里的聊天記錄顯示，你承諾事成后給他兩百萬封口費——附帶要求是‘最好讓她身敗名裂’?！绷质柙卵銎鹕n白的臉，睫毛上迅速凝出淚珠，哽咽著往椅背靠去時故意讓肩胛骨磕出悶響：＂我．我沒想過會這么嚴重，是她貪得無厭，我只是想要嚇嚇她．＂警察卻沒那么好糊弄，更直接地問道：“你是覺得讓黎漾身敗名裂之后，她從沈家分到的財產(chǎn)就會更少？”林疏月僵了一下，在抬頭瞬間又換上驚恐的眼神，“不是的，不是這樣的……”審問的警官顯然不吃她這一套，提問更加犀利，“你這么做事誰授意的，沈家的人知情嗎？”林疏月瘋狂搖頭，“沒有，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，跟沈家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沈硯舟和沈母都只是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，只要沈硯舟念著舊情，警方現(xiàn)在掌握的這些證據(jù)遲早會變成＂誤會＂。警官還想繼續(xù)審問，沈母帶著律師走了進來，律師的態(tài)度很強硬：“根據(jù)《刑事訴訟法》，在律師到場前，你們無權繼續(xù)訊問?！鄙虺幹劬妥谕忾g，他聽著從那些人骯臟的人嘴里說出來的骯臟的話，他恨不得沖進去殺人。他不敢想象，如果不是那夜黎漾拼命逃脫，現(xiàn)在會是什么樣的后果。沈硯舟攥著玻璃杯的指節(jié)泛白，冰水在掌心凝成蜿蜒的水痕。審訊室門縫漏出的只言片語像鋼針，扎得太陽穴突突直跳。當林疏月帶著哭腔喊出“硯舟，就我”時，杯底應聲碎裂，玻璃碴刺破虎口。＂沈總。＂助理舉著沾血的紙巾湊近，瞥見他發(fā)紅的眼眶，“律師說警方要求您配合調(diào)取手機通訊記錄。”沈硯舟盯著走廊盡頭的監(jiān)控屏幕，想起黎漾滿身是傷的樣子，他突然起身，皮鞋踏碎滿地冰渣：“我親自交代……”“交代什么？”沈母擋住沈硯舟的去路，“你現(xiàn)在的當務之急，是馬上回公司，穩(wěn)住局面，這里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?！鄙虺幹鄱⒅蚰缚戳撕芫茫袷峭蝗幻靼琢耸裁?，“媽，是你讓疏月這么做的？”“沈硯舟！”沈母怒道：“這里是警察局，你要指控你的母親？”沈母沒有指使林疏月，卻是默認了她的做法。……迷迷糊糊中，黎漾聽到一陣瘋狂地敲門聲，她搖晃著走到門口，打開房門就看見姜夏一臉焦急的樣子?！澳阏娴氖菄標牢伊?，”看著黎漾好好的站在眼前，姜夏才松了口氣，“”你怎么不接電話，我還以為你又出事了?！崩柩呋厣嘲l(fā)重新躺下，“林疏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，除了她，應該沒人會害我了?！薄澳阒绬幔虺幹墼诰指麐尦撤?，”姜夏踢掉高跟鞋，涂著熒光綠甲油的腳趾戳了戳黎漾的繃帶，＂那男人帶著律師團沖進審訊室的時候，聽說把林疏月的假哭都嚇回去了。＂黎漾愣了一下，她想起沈硯舟最后發(fā)來的短信——“等我”黎漾覺得好笑，這男人還真是自說自話。“打算起訴嗎？”姜夏突然湊近，香水混著薄荷糖的氣息撲在她臉上，“林疏月教唆未遂的罪名板上釘釘，但沈家的公關已經(jīng)開始壓熱搜了?！彼齽濋_平板，屏幕上＂沈氏總裁舊愛涉罪＂的詞條熱度正在減退。黎漾的指甲掐進掌心，繃帶滲出淡淡血痕?！吧蚰覆粫屃质柙略诶锩娲玫?，”她突然把熱水推遠，瓷杯在玻璃桌面撞出悶響，“我起訴和不起訴，都不會有太大區(qū)別?！苯尿槠鹜缺P在沙發(fā)扶手上，熒光綠指甲敲著平板邊緣：“所以你打算就這么算了？”黎漾盯著天花板裂縫，喉嚨像吞了玻璃碴，“沈母默許林疏月對我下手，不就是怕我分走沈家的財產(chǎn)？只要能讓他們加倍肉疼，我這口氣也就算是出了?！苯耐蝗话哑桨宓箍墼诓鑾咨?，“那也太便宜那狗東西了！”雨聲驟然變大，黎漾看見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，恍惚又回到被綁架那夜。她突然笑了一下，“不便宜，十億，外加城西那棟價值客觀的別墅?！苯挠行鷳n地看著她，“那你……之后打算怎么辦？”黎漾坐起身，扯松肩上的繃帶，“現(xiàn)在鬧成這樣，工作應該是不好找了，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媽。”姜夏點了點頭，“也好，回去看看父母，也能換個心情。”黎漾看向窗外，視線有些飄忽，“再回來的時候，離婚的事情也該塵埃落地了。”電梯門開合的金屬聲響混著雨聲。黎漾攥著行李箱拉桿的手頓住，扯了扯嘴角，“顧總，好巧，您也出門？”出門就碰上顧逸塵，這運氣也是沒誰了。顧逸塵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，語氣很淡，“確實很巧?！彼氏茸哌M電梯時帶起雪松混著凜冽的氣息，身后江松青推著行李車跟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