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何不可?如何用不得了?”安樂對郭太師的反對顯然不以為意。
這件事委實有些復雜,郭太師想了想,便從最容易解釋的世族說起,他道“世族不會吃下這樣的暗虧,他們……”
話未說完便被安樂毫不客氣的打斷了“朕是天子,難道還要看臣下的臉色不成?這些世族政客改朝歷代不倒,說到底就是一些玩弄政權(quán)的政客罷了。如此不忠的臣下,他們私底下做的事情,雖然沒有什么證據(jù),但他們以為朕不知道?朕沒有同他們一般計較,轉(zhuǎn)而讓他們相助朕來對付江湖術(shù)士,他們還不樂意了?”
郭太師無奈嘆道“陛下也知道,此事沒有什么證據(jù)……”政客自然不會做不利于君王的事情,卻也不會隨意憑著一腔忠心來做利于君王的事情,他們會把握著底限,只做本分的事情。身居高位的本分,同旁觀有何異?不管不顧為君王掃清、平定八方的是喬環(huán)那樣的臣子,雖然在他看來,喬環(huán)的忠也有些問題,但這種事情太復雜,不是三言兩語能向安樂解釋的通的。
“若是有證據(jù),朕早對世族動手了!”安樂語氣中有些肅殺,坐在高位之上,每一日在垂簾后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些臣子,她總算知道這一方龍椅給她的是什么了,是底氣??!為君者的底氣!
“明明是朕的朝堂、朕的天下卻不能隨意對這些世族頑瘤動手,那還叫什么君?”坐在龍椅之上,自有底氣。
郭太師愣了一愣。
就在他愣神的功夫,安樂已經(jīng)背過身去,顯然已經(jīng)不悅了“此事朕意已決……更何況,朕也未隨意動這些世族頑瘤,只是借一借勢而已……太師若沒有別的事便回去歇著吧!”
回過神來的郭太師一陣苦笑,此時的安樂顯然已經(jīng)聽不下去任何話了。從坐上王位的那一刻起,這個女孩子就不是那個可以被他叫來,按住她的腦袋讓她虛心聽話的孩子了,而是君王,高高在上的君王。賜座、火盆之類是看的起你,是敬你,但你若是想要強逼著她聽你說話,那就是大不敬了。從這一點上看,死去的明宗帝顯然更容易聽話,但眼前這個女孩子看似柔和,內(nèi)里卻與明宗帝截然不同,從她對待世族的態(tài)度上就看得出來。
今日是不能再說了,那只能改日再提了。郭太師轉(zhuǎn)身,正想退出去,腦海中閃過來時路上看到的一幕時,不由停了下來,沉思了片刻,便開口道“陛下,這一次出行可否再加一個人?”
“何人?”
“實際寺的那位裴先生?!惫珟熛肓讼?,思忖著措辭,他倒是想說什么到底是裴行庭血親之類的話,但也知曉現(xiàn)在的安樂大抵是不肯聽他說的,便道,“也是一個助力?!?br/>
背對著他的女帝不過略略一頓,便開口道“準!”
郭太師俯首施禮退了出去。
等坐上回去的馬車時,郭太師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大半力氣一般,半靠在車壁上,神情落寞。
“這孩子……為君者霸氣是好事……”
“但世族的事情且不說前朝,就是大楚歷代君王沒有動過和你一樣的心思么?”
“八百年的經(jīng)營比大楚國祚還要長久又豈會是好相與的?”
“不好隨意動?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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