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爹！”

    孫海不得不再次大喊一聲。

    沒有任何回應。

    司禮監(jiān)大門緊緊關著。

    孫海只得又喊了一聲，直到聲音嘶啞，音量越來越小，身體越來越萎靡。

    萬歷元年二月的京師，雪未消，冰未融。

    每每到夜間，依舊會凍得人發(fā)抖。

    尤其是今夜，春寒猶重。

    披著紅底鑲金直領綉袞龍大氅、佩著玉絲絳的朱翊鈞也因此一邊搓著手一邊從陳太后的寢宮回來。

    按照這個時代的倫理，陳太后才是他法統(tǒng)上的母親，也是唯一能壓制李太后的人。

    盡管陳太后不欲親自插手管教皇帝的事，對權力斗爭也不感冒，但朱翊鈞知道，自己必須讓陳太后時刻感到自己這個皇帝的孝心。

    最好私人感情再濃厚些。

    不似親生勝過親生。

    如此，即便將來李太后真的有換號的想法，或許陳太后能給予自己奧援，而不會坐視廢長這種違背儒家權力繼承原則的事情發(fā)生。

    所以，朱翊鈞在孫海沒在，又得知陳太后傳了御醫(yī)后，就不顧當夜清冷來了慈慶宮，看望了陳太后，還親自問御醫(yī)病癥。

    當皇后時就被丈夫隆慶皇帝冷落了多年的陳太后其實很少被人關心，自然感動，也就還是忍不住拿自己梯己賞他。

    而朱翊鈞在從慈慶宮又帶著一些賞賜回來后，則也得知了孫海的下落，也就改道往司禮監(jiān)而來，且在這里遇見了孫海。

    朱翊鈞沒讓人去敲司禮監(jiān)的門通報，只走到了孫海的身后，且見他已如一條被冷凍了一夜的流浪狗，呼吸已微弱地只哼出嗡嗡聲，便道：“跟朕回去吧！”

    孫海睜眼看后，不由得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