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久心滿意足,仿佛解決了一件至關(guān)重要的人生大事,懶洋洋地向椅子上倒去。
可惜得意忘形,倒到一半,又不小心撞到手腕,疼得他臉蛋扭曲,差點大喊大叫起來。
“哎我去……!”徐久的臉色青了再白,又怕大半夜地把左右隔壁吵醒,舉報到主管那里,只得咬牙忍著,在椅子上齜牙咧嘴地翻滾了好一陣。
緩過勁來,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臟兮兮的紗布,鼓起勇氣,瞄了眼手腕上的傷口。
不看便罷,看過之后,徐久的臉一下縮得像個大苦瓜。
——潰爛的地方早就化膿了,最深的地方幾乎可以看見骨頭,而創(chuàng)傷邊緣甚至冒起一圈亮晶晶的火泡,連帶著手背上都是一片高高腫起的紅紫色。
慘不忍睹之處,豈是言語能形容的?
我怎么還沒死?
徐久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左手,爛得最嚴重的地方都疼得麻木了,他拿碘伏棉球擦去那些橫流的膿水時,居然沒什么感覺。
消過一遍毒,他滿身是汗,坐在地上喘氣,一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小水母還待在桌子上,靜靜地朝著他的方向。
“怎么啦,六號?”他勉強笑一笑,“看什么?還不是你給害的……”
小水母沒反應(yīng),徐久也不能判斷它到底聽懂沒有,然而倏忽之間,六號從桌子上彈射起步,像一個鬼魅,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幽靈,隔著兩三米的距離,瞬時大跳到了徐久的膝蓋上!
速度之快,早已超越了肉眼能夠辨認的極限,等徐久反應(yīng)過來,身上都嚇涼了。
他不知道這小怪物想干什么,但就在方才那一刻,徐久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:假如它真想殺掉他,他是不可能反抗,也沒有機會反抗的。
水母的身軀緊貼著他的工裝褲,徐久的心頭也像墜著塊沉甸甸的冰。
他緊張地咽了咽喉嚨,小水母沒有眼睛,最起碼徐久看不到它的眼睛長在哪里,但這個時候,他明顯感覺得到,這個家伙正在“打量”他,而且是仔仔細細地“打量”著他。
這種冰冷的,毫無溫度的觀察態(tài)度,令徐久全身發(fā)緊——一只獸性具足,人性全無的掠食者,正與他對視。
盡管掠食者長得還怪可愛的,體型也小小的,可是……
很快,小水母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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