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蕭倪兒平日用來提醒早起的鬧鐘突然響起,大家絕不相信這一夜的時間竟會過得這樣的快。這一夜,他們彼此敞開心扉,彼此推心置腹,彼此相談盛歡,彼此了解至深,他們對這一夜的如此短暫,滿是不舍和遺憾。他們恨不得時間是個乖巧孩子,仍它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,又會在他們地哄騙下蹣跚折回。可是時間終究不是乖巧孩子,他是蠻橫地莽夫,它固執(zhí)地往前走,不理睬任何人的拉扯與挽留。于是,天亮了。
幸虧是周末,他們?nèi)挥萌W(xué)校,不必?fù)?dān)心課堂上可能的困乏。或者所有人都不會困乏,因為直到聚會散場,大家都還意猶未盡,看不出絲毫的疲倦和困意。
萬濤和龍成從蕭倪兒家出來后,一路上相顧無言。直到兩人快分離時,萬濤才開口問龍成道:“你也打算換一種活法?”
龍成認(rèn)真地回道:“換一種活法?!?br/>
龍成說完,徑直離開。
萬濤離了龍成到家時,他母親并不在家,他知道母親肯定是像往常一樣,又是打牌一夜未歸,心里又把母親身體的健康擔(dān)憂一陣,他的擔(dān)憂因為受叫喚的肚皮干擾,所以并不長。他走去廚房,見廚房里的鍋碗瓢盆一如既往的空蕩而干凈,又失望地走回到客廳的餐桌。他在餐桌上母親采購的一堆干糧里翻找一陣,見沒有愿意下口的東西,索性不顧那叫喚得更加厲害的肚皮,回自己的房間去了。
萬濤把自己扔在床上,前一夜暢談的那些經(jīng)過如同清晰的幻燈片,一張張?zhí)S著涌進他的腦海里來,使他毫無睡意。他心中思量著,如果說他之前接受蕭倪兒的輔導(dǎo),多少還帶有些逢場作戲、更多的目的還是為了能討蕭妮兒歡心的話,那么經(jīng)歷了這一夜,他才真正地做出了徹底改變的決心。
萬濤想,像他和龍成這樣的校園痞子,別人對他們唯恐避之而不及,然而蕭妮兒和湯薇薇卻要主動來接近,對他和龍成竟然如此的看好和信任,那么,他們應(yīng)該珍惜這份看好和信任,絕不辜負(fù)她們。
萬濤身體里似乎被注進了過量的雞血,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有些行動,以用來對他下定徹底改變的決心做些證明。
萬濤思索一陣,掏出電話來,又在那號碼簿上翻出他的父親。但是他卻猶豫著,拇指中風(fēng)般在那撥號鍵上方搖擺不停,始終沒有勇氣按下去。
萬濤在腦袋里回憶,自己有多久沒有主動給父親打過電話了呢?兩年?三年?還是更久?他實在記不清。他只記得,很久以來,和父親的手機通話,他似乎永遠(yuǎn)按下的都是接聽的那個鍵。
萬濤看著手機上撥號的那個鍵,鼓足勇氣,最終按了下去。
萬濤父親的電話處于關(guān)機狀態(tài),這竟然讓萬濤如釋重負(fù)。他把電話扔在枕頭邊上,四肢伸展地躺著。
“父親該有三個月沒有回家來了吧?不對,怎么說也該有半年了?!比f濤看著天花板又想著。想一陣,他猛地立起身來,重新拿起電話,快速地將一條短信寫好:“爸,從今天開始,不管是學(xué)習(xí)上,還是生活上,我不會再讓你對我失掉信心?!?br/>
萬濤把編寫好的短信反復(fù)審閱了幾遍,發(fā)送了出去。
第二天清晨,萬濤早早地起床。前往學(xué)校的路上,他再沒有以往的洋洋懶
散,再沒有野獸入籠般的煎熬和恐懼,他神采飛揚,步履匆匆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太久沒有感受過的小鎮(zhèn)清晨,一路上的空氣竟是如此的清新,這些清新的空氣呼入身體,竟能讓人變得如此的自信和奮進。他后悔之前睡了太多的懶覺,那些懶覺,不是讓他上學(xué)遲到,就是讓他借口既然已經(jīng)遲到、索性也就不去上學(xué)了。
萬濤走進教室的時候,教室里已經(jīng)坐滿了班上的學(xué)習(xí)尖子。尖子們都趁著清晨里怡人的空氣認(rèn)真地自習(xí)著。萬濤見了這樣的場景,心里的激情像被那些尖子無情地拋了涼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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