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所有人都對這位與齊王平起平坐的少年十分好奇,有外地消息不靈通的以為是齊王那個義子,有的猜測是世子,更離譜的還有齊王私生子,齊王小老婆喬裝的。京中這群人精有誰不識世子和最近風頭正盛的武安侯?他們時刻關注著朝廷的動向,對皇城那群人頗有研究,可從來沒聽說過齊王高徒這號人,悄悄在下面議論紛紛。
賀蘭臻跪坐在最上席觀察全場。佛門圣會聽起來莊嚴神圣,其實內里充滿上流階層的社交藝術,俗氣得很!只可惜真正來瞻仰佛法的沒幾個人,還不如下面的老百姓虔誠,恐怕最虔誠的人離得最遠,估計也聽不到什么玄妙佛學了。
不過最不虔誠的人離得最近倒是真的。
說的就是賀蘭臻。
賀蘭臻坐在謝衍身旁,從大會一開始就心不在焉。他不懂佛經,臺下講的東西玄而又玄,一堆佛教專用術語,他聽得云里霧里,催眠程度堪比他師傅念的清心咒。沒一會兒就開始神游天外,盯著臺上一堆光可鑒人的腦袋發(fā)呆。
這個老師傅頭上好多戒疤,看來資歷很高;這個師傅的腦袋最亮,一定經常摸吧;這顆腦袋好青,毛茸茸的好像獼猴桃;唉?這個大師的腦袋怎么這么方?好想給他盤圓了……這顆腦袋真圓?。?br/>
賀蘭臻被一顆漂亮的圓腦袋吸引了注意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人家的腦袋瓜子看,發(fā)現(xiàn)人家不僅天靈蓋長得好,臉好像生得也不錯。圓腦袋和尚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,年紀輕輕就大有所為,在一眾中老年大師里十分突出。
仿佛感應到什么似的,那和尚剛好往上席看了一眼。賀蘭臻看到他一張白面書生臉,眼睛細長,有點吊梢眼,眼尾斜飛入鬢,仔細看眉心竟有一粒朱砂色的小痣,民間傳說眉心有痣的人是菩薩轉世,可賀蘭臻總感覺這“菩薩”有些妖氣。
此時臺下正進行著白熱化的辯經環(huán)節(jié),這位好看的和尚妙語連珠,已經連辯三場,十分惹人注目。此時是辯經環(huán)節(jié)的最后一場,他們正以“修行以往生凈土為宗還是當下凈土為宗”為題展開激烈的辯論。
只聽他一會兒說“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。現(xiàn)生污濁,貪嗔癡中迷失,而凈土法門三根普被,利鈍全收……”
又一會兒不緊不慢道:“……共業(yè)所感,當下不能看見凈土,須得往生凈土修行。”,最后他以一句——“是否已經實現(xiàn)太虛大師‘人間凈土’的目標?”反把對方問住,最后一錘定音,四兩撥千斤,精煉總結,獲得在座各位法師和觀眾的贊許。
看得賀蘭臻這個外行也忍不住想為他鼓掌,好厲害!唇舌為劍,簡直跟打擂臺似的,而這個和尚就是當之無愧的擂主了!
原來和尚也有這么犀利的時候,他印象里的和尚往往都是“阿彌陀佛,善哉善哉”的模樣,此次來靈業(yè)寺真是不斷刷新他對和尚的認識,不是所有和尚都是四大皆空的,也并不是所有佛門都是出世的,至少靈業(yè)寺絕不是。
“他是慧善師傅,是玄度大師的座下弟子之一。”謝衍見他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,便給他介紹起來。
“玄度大師又是誰?”
除了少林寺的和尚,其他的賀蘭臻都沒怎么聽說過,熟悉的只有樊燁大和尚,他師傅的朋友,一個武功十分了得的游僧。
“玄度大師是西部非常有名的高僧,他從西天佛教發(fā)源地游學而來,又回到中原,一路布道,在民間廣施佛法,是位德高望重的圣僧。我正是受他指點,皈依我佛的?!?br/>
賀蘭臻覷了他一眼,“你不是個道士嗎?怎么又信起佛了?”
“咳、上輩子修道,這輩子換個教修行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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