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走到垛口。

    并州沒有甕城，站在這里，可以將城外的境況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吊橋昨日就抬起來了，里外到處可見石彈砸出來的坑。戰(zhàn)爭痕跡很是令人心驚。

    站到垛口，一眼望過去，便是護(hù)城河的水，河面很寬，離城墻約莫兩丈，這個距離是精確計算過的，太窄無法保護(hù)城墻，太寬會讓護(hù)城河的內(nèi)沿和墻根間形成大空間，為攻城方的大型攻城器具提供暢行無阻的便利。所以，并州城防的整個設(shè)計其實是十分完美的。

    馮蘊又看了裴獗一眼。

    選擇并州，別人說他是鉆入甕中，走了步死棋……

    這當(dāng)真不是他有心的選擇嗎？

    護(hù)城河外面的塹壕被昨夜那一戰(zhàn)破壞得差不多了，但齊軍并沒有走得太近，整支隊伍約莫就一二百人，站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圍外，扯著嗓子跟城墻上的晉軍互罵。

    罵陣的事，馮蘊聽過。

    但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厲害。

    絕了！

    原來兩軍對壘，不僅有戰(zhàn)場上的廝殺，戰(zhàn)場下還有這么“殘酷”的罵仗，甚至比真刀真槍的上陣拼殺還要刺激，一個個罵得面紅耳赤，氣得七竅生煙，恨不得馬上打開城門弄死對方。

    “聽見了嗎？”馮蘊問。

    垛前的裴大將軍沒什么反應(yīng)，“嗯?！?br/>
    馮蘊笑：“有何感受？”

    她以為裴獗不會回答。

    不料，停頓片刻，他淡淡吐出兩個字，“冤枉。”

    馮蘊詫異地看著面目清洌的男人。

    所謂“先聲奪人”，罵仗厲害的人，在軍中也很是稀缺，據(jù)說嘴利的，能直接把人罵到郁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