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陽抬起頭來,看著林澈,“我愿意配合。”
沐陽緊接著開口,“不過,之前不是說好,等這件事能說了,我第一個告訴你嗎,所以我先跟你說說吧?!?br/>
林澈一怔,喉結(jié)滾動,眉頭皺得更緊,擔(dān)憂地開口,“今天太突然了,你可以再想想,不急著現(xiàn)在就說?!?br/>
沐陽拿起復(fù)印紙,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,兩個圖案重疊在一起,笑了笑,開口道,“之前我不說,是不想你牽連進(jìn)這件事里,可現(xiàn)在好像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……”
沐陽說著,看向林澈深邃的眼眸,輕聲開口,“林澈,現(xiàn)在,我們是戰(zhàn)友了?!?br/>
有著共同目標(biāo),要找同一個真相的戰(zhàn)友。
沐陽的話,讓林澈瞳孔輕顫,似乎兩人間多了一種特殊的牽絆。
林澈把手往前伸,沐陽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伸出小手,拽住他的袖口,開口講她從未和任何人完整說過的秘密——
“我還沒滿周歲,我親爸就意外去世了,兩歲半的時候,我媽再婚,我終于又有了爸爸,他對我媽很好,對我也很好,像親生女兒一樣好,我媽給我改了名,跟他姓,姓沐?!?br/>
“我家有一個果園,專門種臍橙,桂花香剛落,滿園子都是橙子皮那種特殊的香味,香香甜甜的,特別好聞。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在果園里捉迷藏,不管我藏在哪里,他都能準(zhǔn)時在飯點找到我,抱著我回家吃飯?!?br/>
“鄉(xiāng)下沒有幼兒園,縣城的幼兒園條件不好,他就和我媽商量,讓我媽帶著我去江州,陪我讀書,他留在鄉(xiāng)下照看果園,掙錢養(yǎng)家。寒暑假我媽就帶著我回鄉(xiāng)下去,平時他每個星期都會坐好久的車,帶著最新鮮的橙子,蓮藕,茭白,野草莓,西瓜,拎著雞鴨魚肉菜來看我們,給我們做拿手菜,帶我去工人文化宮玩,帶我去買衣服玩具,幫我檢查作業(yè)……對了,有時候他還會給我媽帶一把田埂邊扯的野花,到家的時候都蔫了,我媽卻要小心地養(yǎng)在花瓶里,一直到分不清是野花還是野草,她才舍得扔?!?br/>
回憶起這些,沐陽嘴角帶著淺淺的笑,眼中含著淚,滿眼的眷戀下藏著濃濃的思念。
“所有變故,發(fā)生在我7歲,一年級那個暑假。”
沐陽說著,攥著林澈袖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幾分,眉頭皺起,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里,透著幾分迷茫,“哪怕到現(xiàn)在,我都會偶爾晃神,分不清那天經(jīng)歷的是一場噩夢,還是那場噩夢一直做到了今天。”
“鄰居楊大伯家,那年擴建了果園,新找了好幾個幫工的人,其中有一個不是本地人,吃住都在他家,別人叫他大力,高高壯壯的,看起來就很有力氣,”
“那天中午,天氣特別熱,我媽在家里煮了綠豆湯,她拎著兩大壺去果園給我爸和幫工的人送,讓我給楊大伯家送一壺小的。我去的時候,楊大伯去了果園,楊大嬸和他家兒媳婦、小孫子去親戚家吃酒席了,兒子去縣城買肥料,家里只有大力在?!?br/>
“天太熱了,他只穿了一條短褲,光著膀子,坐在房檐下抽水煙,他說他房間里有西瓜,讓我?guī)Щ厝?,我爸最喜歡吃西瓜了,所以我跟著進(jìn)了房間……”
沐陽說到這里,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,臉上僅剩的血色褪盡,像溺水的人,張著嘴,掙扎著呼吸,但還是喘不上氣。
林澈反手,想握住沐陽顫抖的手,可剛碰到她冰涼的指尖,小姑娘像被什么刺激到一樣,猛地縮回手,抬起腳縮在椅子上,抱住自己,縮成一團(tuán),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睛,眼淚一直往外溢出來,視線沒有焦距,整個人像魘住了一般,溺在那個噩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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